本帖最後由 鐵炮兵 於 18-2-2012 18:54 編輯
視點 : 羅法 哈爾斯,邪法師國梅爾林市警備隊下士
2019年,春
在規劃不善的城市中,這小橫街是我從學校到店裡的必經之路,橫街盡頭是有人來人往的大街,但沒有人會注意這裡,或者說,沒有人喜歡注意這裡。
「喂,給我快點拿出來!」
在我面前出現的,是兩個高大的獸人和兩個純種邪法師。這四張臉我都很熟悉,而且他們要我拿出來的我也知道是甚麼。
試過反抗只換來滿身傷的我,只能雙手奉上過路費。學校雖然有戰鬥訓練,但這時只有十五歲的我,無論魔法還是體力的訓練都不足以讓我對抗黑社會。我也試過故意不帶這麼多錢出門,但沒有用,他們知道我薪水多少,也知道我昨天鰥發薪。只要交出足夠的錢,他們就不會對我做甚麼,相反的,如果交得少了,他們還是會按比例打我。甚麼叫按比例?就是給的愈少打的愈多。
父親去了屠血者國,母親在一次戰鬥中被屠血者軍殺死,使我一直都以從軍為願,至少從軍後就能做到點甚麼吧,這樣想著。然而,父親走時跟我說的「屠血者不會要你這種廢物」,在現在每星期都印證著 — 我連對抗黑社會的能力也沒有。我慶幸政府尚有給我住處和免學費的責任感,我只需去兼職賺點生活費,就至少可以繼續學習和訓練。有城鎮可住的我,至少不必落到完全弱肉強食的野外。
在破舊的小單位中睡上一覺,就這樣完了一天。
從家裡去學校的路上,總會看見一個長得很好看,綠色長頭髮的女生。在同學口中,我知道她是高我兩年級的雪學姐,因為漂亮和戰鬥訓練表現相當好,所以在校內有點知名度,甚至有說她經常收到女生給的情書,不過每次都會認真的回書拒絕,然後因為這種性格反而吸引了更多情書。我們的學校強制穿冬或夏季制服的時間,每邊一年只有大約一個多月,夏季的女制服是淺黃色短袖上衣和綠色裙,質料較薄;冬季則是較厚的長袖上衣加絲帶領結,和配有肩帶的灰黑格束腰裙。她的一個特別之處是,每年只有強制時間會穿夏季制服,其他時候,包括穿著夏季制服的我也在出汗的現在,都是穿冬季的。上學的路沒有很強的日照,她手臀光潔無瑕,故此原因應該不是防曬或是要用長袖掩蓋甚麼疤痕。也是,校內身上最多傷疤的人大概是我才對。
「這個鬥技比賽,要參加嗎?」
「鬥技比賽?」
「是啊,這比賽有分年級組和公開組,每人選一種武器跟抽籤而出的對手對戰。不用擔心啊,只是訓練用武器,而且也有防護裝備,學校活動不會有甚麼危險吧?參加公開組,看看有沒有機會親身體驗某些強人的戰鬥也好啊。我可是打算兩邊都參加呢。」
就算朋友這樣說,遇上強敵被一瞬間打趴又能有甚麼意義?儘管我這樣想,朋友還是強行拉我去報名了。隨便吧,反正第一回合就被打倒,之後就與我無關了。於是到了初賽當日。
「初回合第五組,四年一班的羅法同學跟六年五班的雪姬同學!」
一班是最擅於學術的班,五班是最擅於戰鬥的班,加上年級相差,再加上昨天沒給夠過路費被打了點傷,會被一瞬打倒的結局我已經能預見了。不過,既然參加了至少要有體育精神,我還是握起了訓練用太刀面對手持訓練用長槍的雪學姐。學姐有禮貌的鞠躬,我也同樣這麼做。觀眾們議論紛紛的內容,大抵是關於那位偶像級的對手吧,這種情況讓我好不習慣。
「開始!」
明知自己實力不行的我,相信只要率先搶攻,就能很快被打倒然後退場完了吧。為了不觸及傷口而痛的我,動作明顯地生硬,表現甚至比訓練時還糟,可是,就這樣亂來的揮舞竟然持續了超過二十秒,我幾乎能感受到台下的人的吃驚。我很清楚學姐在留手,但我卻不明原因。學姐她一直沒攻過來,直至回合結束,雙方休息時她突然就拋出了一句。
「你之前受傷了嗎?」
「!」
她看出來了。
「我想拿冠軍,所以下回合會盡全力的,但放學後能留在教室等我一下嗎?」
這是甚麼情況?觀眾應該沒聽到說話內容,但我們兩人交頭接耳的動作就已經夠讓他們呆了。附加的第二回合中,我五秒不到就被學姐弄跌,然後一長槍指到我頸上,勝負已分。
當天放學後大半小時。
「請問羅法哈爾斯同學在嗎?」
雪學姐來教室找人的舉動再次讓人議論紛紛,而且指名找一個可算只有一戰之緣的(而且還只是學校比賽)的人更是不可思議,但既然學姐指名找我,無論如何都必需過去。找到我後,她把我帶到校門一旁。
「抱歉來遲了,我歷史不合格要交額外功課,剛剛才找到人借我抄。抄功課不好?說實話讀那些『豐功偉績』有甚麼用了?」
「那學姐……請問有甚麼事?」
「我直說了,你被不良份子打傷了嗎?」
「不良份子?學姐妳應該沒有這個職責吧。」
「是沒有,不過再怎麼說也是每天回學校都能見的同路人,總覺得幫一下比較好啊。」
沒想到偶像級的學姐會認得我,好像有一瞬間我自我感覺良好。在她的再三追問之下,我說出了實情。
「那,下星期我去你店裡一次怎樣?」
「不用了。我不能連累學姐妳。」
「甚麼連累,我有多強不是很有名的嗎?」
「再強也就是個學生,對方是黑社會……」
「放心吧,那種人我打倒過不少,你只要在一旁適時放魔法就行了。」
結果,在我又會被勒索的一天,雪學姐跟我一起走。
「哦,小伙子把到妹了啊,兩個人過就給兩份吧。」
「兩份?好啊,你給我吧。」
「學姐,還是算了吧……」
我輕輕拉了下學姐的上衣這樣說道。
「哈哈哈哈哈,你還真懦弱成這樣子啊,把學姐拉來嗎?而且樣子很好看呢……」
那邪法師流氓開始詠唱雷擊魔法,學姐本來閉著雙眼壞笑,這時候維持那壞笑容慢慢張開眼睛,說真的那壞笑很可愛,不過這不是觀察的時候。我著急了,開始詠唱落石魔法,但學姐搶在我前面,一拳打在流氓臉上,使他的雷擊魔法打在地面。對方反應不及,再當頭吃了一記後迴旋踢趴在地上。他雙手按地打算起來,但被學姐一腳踩下。
「嗚啊!」
「哼哼,感謝本小姐學校關於校服的校規吧,要不然踩你的可能會是高跟鞋啊。」
流氓倒地,學姐向本來看到發呆的我打眼色,我給他一記落石打暈他。另外三個平日都在勒索我的共犯剛好走出來,看見了其中一員已經倒地,一次過衝上來。然而,雪學姐似乎早就料到他們的攻擊模式,只用了單一個暗黑矛魔法就同時擊中兩人,同時張開黑色羽毛的翅膀打走一人。
「妳這傢伙!!」
「羅法,火焰之牆。」
依照著學姐的指示,我施放了那半調子的火焰之牆魔法,三人看我魔法的威力弱,詠唱魔盾保護自己後就企圖直接衝過,誰知學姐突然給火焰之牆增幅,被魔法火焰燒到的三人嘗試用水魔法撲火,但仍然壞笑著的學姐卻先行一步。
「要滅火嗎?我來吧。」
魔法水炮從學姐手中噴出,把三人衝開,但只有中間一人真正被制伏,兩人仍企圖衝來。我見其中一人已腳步不穩,用岩擊魔法將之打倒。
「嗯?你不也能辦到嘛。」
雪學姐一個箭步上前,用膝部重重打在最後一人的肚子上然後退半步,那人按著肚子跪下,她再補上從上而下的一腳。最後,她單膝蹲在那人身旁似乎想說幾句,而我把臉稍稍轉過以避開一個畫面,並出聲提醒。
「學姐……內褲。」
被這麼一說她才注意到,之後她馬上整了整裙子。
「好了我整理完了。啊,真是的,怎麼我沒想起今天要來打架就不該只穿過膝襪呢。」
不知該如何回應的我,就看著四人慢慢起來驚慌地走了。
「呼,打完架真的很熱呢。」
「我說學姐,29度的天氣穿冬季制服本來就是很熱的吧。」
「我也覺得是啊。」
「那麼……」
「為什麼對吧,那是因為夏季制服實在太難看了吧!」
「就為了這種原因……」
「甚麼叫就為了這種原因!?這可是很嚴重的事啊!哪有用那種顏色砲搭還使用素色的!又單調得很,而且要把上衣放進裙子裡但腰部卻甚麼都沒有的設計又是怎麼回事!?規定要配白色襪更是失敗!冬季制服領口有緞帶,又有顏色好看的連身裙,無論是搭黑長襪或褲襪都合適不過,而且……」
省略那些連珠炮發吧。說實話,我被這位學姐嚇到了。那種選冬夏制服的方式先不說,因為那只是顯現她性格的一種細節而已。學姐最嚇著我的是她的行動力,發現異狀(我受傷)想尋根究底,發現實情就想親手幫忙(來保護我),而我卻只是個連認識都不認識的人而已。
後來她到我工作的店裡買了冰淇淋吃,也想請我吃一個,剛才明白了她有多固執的我決定接受她請客。這個時候的她比我高上15cm左右吧,有時假日學姐會陪我做自主戰鬥訓練,走在路上的差異更變成25cm,這要在到了訓練場後才變回去。雖然有想過叫她跟我走一起時別穿高跟鞋,但以她的性格,我想絕對會無視我吧,而後我也證實了這個想法。漸漸的,我跟學姐對戰的時間變長了,儘管部份原因只是我熟習了她的攻擊模式而拖長了決勝的時間,但在她看來,我的確有在慢慢變強。我立下了決心,我一定要當上士兵,以後為守護這個國家而貢獻。學姐雖然自己表明了自己不喜歡這個魔界,但也一直支持著我,這種關係,讓我幾乎把雪學姐當成姐姐。
在那之後,我走那段路再也沒有被勒索過,甚至連那四人組也沒有見過了。雪學姐在兩年前已經畢業,期間我們以書信來往,不過兩年的時間是那麼的快,我就這樣畢業,然後如願從軍了。當上士兵後,跟雪聯絡的機會不多,但我記得,她有來信恭喜我。然後又過了差不多一年,當年勒索我的四個流氓也來了。原來當年雪前輩叫他們想想更好地利用他們的能力,把這故事告訴徵兵處的他們,成功當上了二等兵。
屠血者軍來了。那把柔順的綠色長髮,那為了美觀而略有犧牲實用性的盔甲,那氣質……不對,那不是雪前輩,她背後的白色翅膀告訴了我這一點。通訊兵說邪法師王會來增援,但需要點時間,而我們要盡力拖延。
「中士!別去啊,這很危險!」
「妳很像某個人。」
「我能記得你,但我不是她。」
「沒關係,我只想道個謝而已。」
「很遺憾,只有我能記得那個人的事,相反則不行。」
「那麼……」
於是,藉著跟那個人訓練的回憶,堅持了差不多有十分鐘。我最後聽見的聲音,是那幾個前流氓嘗試把我救走的呼喊聲,和軍隊來到的聲音。
雪前輩,妳看到了嗎?我有好好的運用妳教的事物,盡力保護這個城市了。謝謝妳。
<<邪法師城鎮警備隊第三大隊第九小隊 ,羅法‧哈爾斯下士,2004-2023>> |